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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仪口述·其一

4.一仪口述·其一

1.

以一对多的诀窍就在于一次面对四个人。

无论被多少人包围着,只要将自己身边的人数控制在四个以内,那么与你战斗的人就永远不会超过四个。

——只要拥有同时对抗四人的实力就足够了。

而在狭窄的巷道内这样的战术则可以进一步精简。

背靠墙壁只留出足够自己进行回避与转身的空间,就能将同时面对的人数再次缩减。

情况更理想一些的话——比如所面对的对手们并不具备组织性或者协同性,那么在互相推挤着向你袭击过来的时候,真正需要同时面对的数量应该只有两人而已。

制服已经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肌肤表面。

以左手格挡住从右面袭来的攻击,随即用右拳反向击碎对方的肘关节。

与此同时用下段踢将左侧对手的小腿折向了不自然的方向。

首先被解决掉的两人在还没察觉到疼痛的时候就被后方的人潮践踏于足下。

接着向后小退半步,与身后的墙壁稍稍缩短距离,留出足够施展踢技的空间。

连续的两次上段踢分别命中两人的下巴,以声音作为判断基准的话毫无疑问是两次造成了颚骨破碎的攻击。

顺势抓住第五人的手指,向后折断。

第六人手持刀具试图劈砍我的肩部,侧身闪过后用肘部猛击了他的太阳穴。

弯腰躲过第七第八人的拳头,并同时重击了二人的腹部。

保持压低重心的姿势交叉双臂,抓住第九第十人的脚踝并将他们掀翻。

——简直就像只有在那类恶俗的娱乐作品中才会出现的活死人一般。

完全不顾及被击倒在地的他人,后来者践踏着前人的身体,不断向我聚拢。

数量究竟有多少——五十?八十?一百?

不管多少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啊——

完!全!奉!陪!

2.

厨房传来刀具与砧板有节奏的撞击声。从声音的频率来判断,持刀者的刀工算是不好不坏——刚好足够应付家常料理的中等水平。

因为无聊反复刷新着讨论版的首页,但是在屏幕上滚动着的始终是那几个让人提不起兴趣的话题。啊——说的也是,现在这个时间的话生活节奏正常人都应该和家人围坐在桌边,谈论着一天的见闻,愉快而温馨地吃着晚餐吧。

这么想着肚子变得更饿了。

“阿——澈——饭还没好吗?”

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然后丢在一边,我朝着丝毫没有飘出饭菜香味的厨房喊道。

“请拿出耐心等待,料理这样的东西是不能光追求速度的。”

厨房里传来了那熟悉且略带刻板的声音。

什么嘛,速度上不去肯定是阿澈太过不会变通的缘故啦。

我将身体伸展开呈“大”字形躺在地板上。

因为父亲有工作要做的缘故,我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解决晚饭的问题。而正当我走在放学的路上为此烦恼不已的时候,遇上了弓道部活动结束,提着购物袋准备回家的阿澈。

“这样的话来我们家吧,今日晚餐我也需要独自解决,单独制作一人份太浪费了。”

这样的思考方式真不愧是阿澈。

虽然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是最后还是说着“要做咖喱哦?”这样的话跟着那家伙回了家。

什么?我跟那家伙的关系?啊啊,只是一般的青梅竹马啦。

所以相互去对方家里做客也是相当频繁的事情——不过仔细统计一下的话,也许会发现还是我来这里的次数比较多吧。

总之我在这里可以表现的跟在自家客厅一样随意,这可真是轻松了不少。不用顾忌什么礼仪或者行为举止,也不用在意被人评头论足,反正在阿澈面前没有必要表现得见外。

但是就算这样,餐前时光也实在太过无聊了。

嘛,算了,如果在互联网上没有办法找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如跟无趣的阿澈聊天好了。

唔,可是聊什么话题好呢?

“一仪翼同学觉得无聊的话,为什么不像平常一样去发一些钓鱼帖呢?”

“哎……构思那种东西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啦,饭前实在是不想做呢……”

竟然被那个一本正经的平凡人先搭话了,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原来一仪翼同学也有不想引起战争的时候吗?”

“这点跟阿澈也有非常让人火大的时候是一样的啦。”

比如现在。

糟糕,贴在凉凉的地板上比想象中的要舒服,甚至让我觉得起身去给那家伙一记飞踢反倒有些不划算。

“啊,对了阿澈,听说你前段时间被喜欢的女孩子甩了是吗?”

“这也是从网络上看来的吗?一仪翼同学。”

“不是啦,你要知道这种消息口口相传的速度可是比推特或者讨论版还要快哦?”

“……差不多吧。”

依然是那种四平八稳的语气,我可是故意找茬的啊——所以说跟阿澈聊天才总是这么无趣啦。无论是面对恶意还是善意,这家伙都只会说出绝对普通的对白,真是个既没有幽默感也没有语言天赋的人啊。

“准确说来时我在正式邀请对方跟我一起放学回家到时候被拒绝了。”

哎——连拉近距离的方式都这么普通吗?

“但是让我稍微有点在意的是,那个女孩子在听到我的提议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跑开了呢。别看我这样也是很容易受伤的,这两天也一直在想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而被她讨厌了。”

“唔……”

那不是连交往还没开始就被甩了吗。

我对对方是谁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讨厌,其实是很感兴趣啦!不过似乎那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种“什么话都没说就跑开了”的反应。虽然阿澈是个无可救药的平凡人——无论是学力,相貌,运动细胞,料理水平,全都直逼象征普通的平均线,可是并没有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当然,为人刻板无趣除外。这样的家伙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得罪他人的事情——这点我可是深信不疑。

之所以对方会像逃走一样离开,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吧——

真复杂啊,普通的女孩子。

不过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是适当安慰这家伙一下吧。

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的损友啊。

“阿澈的话是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不知道,只是早晨去参加弓道部晨练的时候偶尔会遇到她。硬要说的话应该是那种独有的气质吧——虚无缥缈,存在感也飘忽不定,感觉如果没有人把她抓住的话随时就都有可能凭空消失然后被人忘却。”

这是何等感性的发言啊,我一直以为你这家伙是纯正的理科生呢。

对了,一会偷偷把他的理科作业拿回去抄吧。

“所以才希望就算仅仅是接近她也好,至少那样她就不会凭空消失掉了。”

什么啊,只有你这种内归因的烂好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不管怎么说让我来做一些适当的开导吧。

“别担心啦阿澈,你看高中三年作为你人生最辉煌的时期不是还剩下一半吗?”

哎呀我在说什么啊,这样听起来阿澈简直就像是高中毕业就会开始走下坡路的废柴一样呢。

“我的意思是啊,在剩下的一年多里,就算是阿澈也是有机会交到女朋友的啦。”

唔,为什么不自觉地就加上了“就算是”这样的词汇呢?

“总之不要担心就对了!这种事情没必要沮丧,有过失恋才是完整的青春嘛!”

我果真没有安慰人的天赋吗?

真是讨厌,明明是想说些像是一起长大的知心者才会说的贴心语,但开口后却不自觉地对厨房里的家伙展开了调侃。

太差劲了!

“啊,谢谢。”

哎?

“努力想安慰我真是辛苦你了,一仪翼同学。”

伴随着那种毫无起伏一本正经的语气,厨房里传来食材被放入锅中的油爆声,久违的香味也终于飘了出来。

什么嘛——

我翻了个身,将莫名有些发烫的面部贴在冰凉的地面上。

“一仪翼同学很了解都市传说吗?”

话题似乎突然发生了跳跃性的转折,不过这样也不错,如果刚刚的话题继续下去的话估计会发展成我自己下不了台的局面吧。

“一般般啦,但是我们家会关心的都市传说可不是那种蹩脚的深夜故事等级的东西呢。”

那种茶余饭后作为消遣而被编造出来的东西是没有价值的,但是在这些匪夷所思的传闻中,偶尔会夹杂入真实的事件——父亲因为工作有的时候也会对部分有价值都市传说进行考据,然后对那些很明显是由某人的恶意引发的事件进行排除。

再加上经常浏览网络讨论版的缘故,我对那些真假参半的街头故事有所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那么一仪翼同学知道那个吗?”

阿澈停顿了一下,调料罐因为相互碰撞而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冬夏市的怪物。”

还以为是什么冷门的东西。

“真是的,普通的阿澈连关注的都市传说都很普通呢。现今被所有人热议的话题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的确,患有网络依赖症的一仪翼同学绝对是没有可能漏掉这样的消息的。”

为什么要把我说得像是无可救药的家里蹲一样啊!如果不是想在饭前保存体力的话我可绝对会揍过去的哦?

“那一仪翼同学是怎么想的呢?”

“唔,我觉得啊——”

冬夏市的怪物。

如果要说完全不感兴趣那绝对是骗人的。撇开那些被网络夸张放大的描述,这个称呼本身就很让人在意。

“怪”与“物”所组成的词汇,不仅传达了命名者目击被述对象时的惊异感,更是露骨地表现出命名者没有将对方当作人类来看待。

“怪”过常识的未知“物”。

什么啊,就连名称本身都充满了夸张的要素啊。

除了“怪物”之外,似乎也有使用“冬夏市的魔物”、“冬夏市的恶魔”之类称呼的版本。

可是不管是怪物、魔物还是恶魔,都是幻想文化的产物。

这是常识啦。

说到底,这个不断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用极端的手段对他人施加着恶意的生物,应该也只是个扭曲的人类——亦或者是只存在于流言中的虚构形象。

啊,准确说来这个被人们称为怪物的家伙并不是在用恶意去针对他人,而是在用恶意去针对恶意。

所以啊,要说我自己的看法的话,那当然是——

“——非常帅气啊!”

“果然吗……”

我似乎听到在锅铲与炒锅摩擦的声音中夹杂了一声叹息。

帅气这个评价可是发自真心的。

将玻璃碎片深深扎进夜间街头勒索者的脸颊。

用旧城区的砖头敲碎欺凌弱者的不良少年的犬齿。

在深夜尾随少女企图作案的人渣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咬痕。

……

但是这些都仅仅只是开始,那个怪物所做的事情是用更强大的恶意去肆意践踏那些随便对无辜者露出獠牙的家伙。

打断一两根肋骨。

留下三四条疤痕。

折损五六根手指。

……

就如同单纯地在发泄破坏的欲望一样,直到对方的思维被恐惧和疼痛摧毁为止,这头怪物会不断地对猎物发起攻击。

这与玩弄猎物的行为不同,是一种更具有目的性的举动。

——那是在警告所有试图对他人展露恶意的生物。

而在最后只会留下一个黑色的背影。

没错没错,无论是什么版本的传闻都没有办法准确描述这个家伙的外观。假设这个家伙真实存在的话,那么被目击时的行为行该比传闻中的更为凶暴吧——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冷静地记下它的外貌特征。再加上综合所有的情报来看,这家伙是个百分之百的夜行动物,大概是夜间能见度本身就不好的缘故,目前为止的传闻中,都只做了非常类似的描述。

全身漆黑的人型生物。

哎呀,这样就更帅气了呢~

“阿澈不要说的好像自己不这么想一样啦!那种莫名其妙的反英雄情节的话,阿澈很明显比我要严重很多吧!”

“不,我的话可是不赞同那样过激的行为的。”

过激的行为吗?

“那是阿澈太过心软啦。”

换做我的话大概也会那样做吧——如果不是父亲禁止的话。

用善意去对抗恶意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能够与暴力抗衡的也只有更强大的暴力。

就结果来看,冬夏市的确是变得比过去更为和平了——与那个怪物的传闻出现前相比。

这是件好事。

手段极端也好,行为过分也好,那个家伙的确在成为冬夏市所有恶意所惧怕的东西。虽然与英雄该有的表现相去甚远,但它却几乎起到了相同的作用。

不管这家伙的目的究竟为何——啊,当然,前提是它确实存在——只要它继续在冬夏市活跃,无辜者也许终有一日会将它视为令人安心的信标。

啊,反正我是没有时间考据这个传闻啦,毕竟不可能真的有受害人出来自报家门,清晰的图片资料也是少得可怜,只依靠言语和文字的话是远远不能导出结论的。

“阿澈就没有什么其他有趣的见闻了吗?”

“对不起,我并不是公共讨论版那样便利的东西。”

“什么嘛,这不是比以前更无趣了吗。”

嘛,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他处理食材好了,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了晚餐的质量,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对了,如果一仪翼同学只是想听都市传说的话倒是有一条。”

“哦哦!说来听听吧,我可是相当期待呢。”

骗你的,阿澈根本讲不出什么有趣的事情。如果不是无聊至极的缘故我大概会回答“闭嘴,好好做饭”这样恶毒的话语吧。

“百人一首,一仪翼同学有听说过吗?”

“啊,我对镰仓时代不是很熟啦。”

“我说的不是歌集,是字面意思呢,一仪翼同学。”

字面意思吗——“百人一首”的话怎么想都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词汇。

百人公用同一个头颅。

百人共享同一张面孔。

无论哪一个都让人毛骨悚然呢。

“那是最近我所听到的都市传说的名字。”

咦?竟然是没听过的东西?

猛地从平躺的状态坐了起来,以盘腿的姿势面向厨房。不,这绝不是因为好奇而想要认真听那个无聊的家伙讲述接下来内容的关系。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什么恶性组织的名字呢。”

“实际上也差不多呢。”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啊,如果阿澈要说的是什么拥有恶趣味的邪教或是地方帮派,这个传闻的吸引力可是会大打折扣的。”

“那么还是算了吧。”

厨房中的少年轻描淡写地结束了对话。

什么!这到底是干什么啊!这样故意吊人胃口的做法是犯规的吧!

“讨厌!阿澈一定是因为不会看气氛才会被甩的啦!”

虽然不觉得这跟少女心有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每次都这样自作主张地中介对话的话,交流是会出现障碍的啊,阿澈同学。

“那我还是简单说一下好了。”

随着更多的食材被烩入锅中,能勾起人食欲的味道也变得愈发强烈。

“一仪翼同学如果看到数位身材各异却长着同样面孔的人类聚集在一起,会有什么感想呢?”

“啊……阿澈不要说这种仲夏夜怪谈一般的事情啦,反正也不会发生在现实中不是吗?”

“那么如果是一群人戴着同样的面具或者其他面部装饰聚集在一起的事件,就会在现实中发生了吧。实际上这个传闻中所描述到的人群,总是被形容成‘头戴统一的黑色布袋’,‘十分诡异地面朝同一方向’的怪异团体。”

“这样的设定倒是可以接受。”

唔,如果真的碰到这种情况的话——

“我会直接报警啦。”

“不愧是一仪翼同学,但是啊,我所说的‘百人一首’据说是只会暂时性存在一个目击者的现象。”

哎~~越来越像怪谈故事了呢。

“等等,‘暂时性’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为了准确描述事件特征的用词。因为啊,那些目击者全都在用短信或是推特发出了‘目击证言’后就消失了。”

背后传来一阵莫名的寒意。

“然后呢,这些消失的暂时性目击者啊,大多都能在下次发出的目击者照片中找到身材与着装类似的人。”

“啊——到此为止到此为止——说起来晚饭,啊,对,晚饭还没好吗?”

“原来一仪翼同学对这种类型的都市传说没辙吗?”

“才……才不是呢,我只是快饿到极限了而已!”

嗯。我毫不犹豫地撒谎了。

“那样的话能稍微帮我个忙吗?”

“什么啊,要我帮忙去揍某人是没有问题啦,但是跟料理有关的事情阿澈也知道如果让我帮忙会有什么后果吧。”

这并不是想要偷懒的借口,唔,说起来还真是窝火。

“是的,那种程度的经验我还是具备的,现在的情况是我要看着这口装满咖喱的锅子不能离开,而非常不凑巧的——”

浑身散发着平凡气息,身着围裙的男高中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空空如也的袋子。

“我们没有米了。”

3.

当我从附近的便利店提着塑料袋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能感受到来自太阳那柔和的自然光的时间了。

也许是阿澈家稍显偏僻的缘故,道路上已经很难看到除我之外的行人。

顺便,因为被迫空腹跑腿的缘故,从刚刚开始我对阿澈的不满就在不断膨胀,而突如其来的降雨更是让我的愤怒直接翻倍。

要平息现在的怒火估计光是索要两人份的甜点已经不够了吧。

接着,在我一面躲避路面上的积水一面为制服被淋湿而抱怨的时候,那副异常的光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身着西装的高大男性,缓慢地行走在雨中。

那种毫无生气的步伐带着十分规律的停顿。既不去避开地面上的水洼,也不在意顺着衣角滴落的雨水。

只是单纯的走着。

啊不,之所以会说我所见到的是个高大的男性,完全是从身材上做出的推断。

而让我做出以上“不确定声明”的原因,是那家伙的头部被一只黑色的布袋所包裹。

没有为五官留出开口,完全密封的黑色布袋。

令人浑身麻痹的恶寒从脊椎骨附近蔓延至全身,超越了被雨水打湿紧贴皮肤的衣着所带来的不适。

我不由地加快了步伐,从那个奇怪的男性身边跑了过去。

绝对不会回头看的,绝对!

但是很快,我看到了更多在雨中以那种缺乏自主意识的步伐行走的人类。

驼背拄着拐杖的年迈老人。

身着不同校服的年轻人。

职业装的女性。

道路工人。

餐厅雇员。

医生。

警察。

厨师。

……

而后,我便发现这些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戴着黑色布袋,看起来拥有同样面孔的家伙与我拥有着同样的目的地。

4.

阿澈那家伙从很久以前就很容易跟这种事情扯上关系。

事故也好,怪谈也罢,只要是容易出现“牺牲者”的事件,阿澈就难免身处其中。

这样的说法其实有些太过主观,因为无论是交通事故还是自然灾害,它们的发生并不是针对阿澈这个个体而来的——只是在发生的时候正巧波及到了叫做阿澈的平凡人类。

大概阿澈在这个世界上扮演的就是这样的角色吧。

平凡的牺牲者。

就像是小说或者漫画中连名字都没有出现的路人,电影中为了表现视觉效果而请来的群众演员,新闻中统计死亡数目时被一个数字带过的亡者。

其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成为牺牲品时衬托出某些恶意的强大,凭空消失也不会有太多人为其难过,世界依然会照常运转——阿澈所拥有的就是这种程度的平凡。

不,如果阿澈就这么消失掉的话,会难过的人这里就有一个。

所以不管几次,我都会把这个家伙拉回来。

虽然阿澈了解自己那无可救药的平凡,但是估计对自己的脆弱并没有自觉吧。

啊,这样才好,阿澈只要做阿澈就够了。

而我也会为此拼尽全力。

5.

在我尝试向其中的一个布袋脑袋搭话时就遭到了攻击。

凭借直觉躲过那记完全是外行人才会打出的左勾拳,我用掌根击中了约莫是对方下巴的部位,伴随关节错位的声音,那个身穿被淋湿的怪异潮流服饰的家伙向侧面倒了下去。

这一击的触感让我确信在那些漆黑的布袋下的全部都是普通的人类。

由于先动手的不是我这边,我可是没有丝毫的罪恶感可言。

之后,拥有同一张看起来十分愚蠢的面孔的数人便开始从四周逐渐向我靠拢。

啊,很好,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说呢?

【仇恨Get!】

我试着用在互联网上交谈的口吻来让自己乐观起来,但效果很明显不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他们向着阿澈家的方向集中过去想要做些什么,不过能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走是件好事。

接下来的计划就相当简单了。

那当然是把围过来的家伙全部打垮!

6.

寻找对自己有利的地形,闪躲然后反击。

除了寻找方便击打的弱点以外无需思考多余的事情,因为闪躲已经几乎成为了本能的一部分。

在过去的十分钟内已经打倒了多少人了呢?

啊,对了,是三十四还是三十五来着?无所谓了,为了增加些成就感就从三十五继续计数吧。

三十六。

格挡侧面飞来的拳头,以手刀攻击颈部。

三十七。

将拇指扣于食指之下,直拳击打侧脸。

三十八。

低头回避,猛击腹部。

三十九。

鞭腿膝盖。

四十。

肘击下颚。

………………

…………

……

稍等,刚刚是怎么了。

在我意识到自己正因平衡感的崩溃而向侧面倒下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啊——是麻木了吗。

连续剧烈运动造成的透支和缺氧让我的神经系统变得迟钝起来。

大概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已经比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慢了很多吧。

所以当自己的侧脸接触到满是泥泞的地面时,头部被钝器击打的疼痛才姗姗来迟。

哎呀,好痛。

是因为将注意力过于集中于身体一侧的敌人了吗,似乎在刚刚的一瞬间露出了相当致命的破绽。

得赶紧站起来。

在被包围的情况下处于毫无防备的架势很快就会一命呜呼了。

用小臂支撑起上半身,然后——

背部被坚硬的东西击中,于是胸口再次传来了地面的触感。

糟糕了。

对了,便利店的购物袋被丢在什么地方了呢?是在将这些套着布袋的家伙引进这条巷道时顺手丢掉了吗?

啊,无所谓了,这种事情。

阿澈最后会自己解决的吧。

应该吧。

依然修行不足呢,一仪翼。

雨声原来有这么吵吗?

有什么东西从上方掉了下来,落地时溅起的水花沾在了我的脸上。

不,从声音来判断,落下的物体应该顺势击倒了什么。

然后骨头被折断的声音从附近传来。

与之相接的是金属与硬物碰撞的声音——介于沉闷与清脆之间,武器与墙壁高速接触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就像是听见了闹钟的铃声,我意识突然清醒起来。

而在我用墙壁支撑身体,试图再次把握现状时,我看见了那个家伙。

全身包裹在黑色橡胶雨衣中的人型生物站在我的身旁。

手持类似从街边捡来的钢管,另一只手则抓住一人的头部,向着墙壁狠狠地撞了过去。

【冬夏市的怪物】

没有质疑的必要,看着那个家伙反复地将手中的物体粗暴地撞向墙壁,任何人都会做出同样的结论。

经过多次撞击,红色的液体顺着它手中那个头套布袋的家伙的颈部流了下来。

黑色的怪物以单手将那个已经变得瘫软的物体向上抛起,然后用手中的钢管作为球棒打出了完美的直线球。

对手的身体被当成了发动攻击的飞行道具,而在其击中目标前,散发着恶意的黑色怪物已经发出无声的咆哮,向着其他拥有相同面部的家伙冲了过去。

那样的行为完全称不上是“格斗”或者“搏击”吧,只是单纯地向他人宣泄着恶意。以伤害他人的本能为主轴,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为枝干所构筑的战斗方式,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模仿的。

不去刻意攻击对手的要害,而是用蛮力将挡在眼前的物体直接碾碎。

露骨地向所有人展示出压倒性的力量差距,并且将这种差距迅速兑换成恐惧。

真是无法让人认同呢。

但是既然已经重新恢复了站姿,也就没有旁观的理由了。

不管怎么说,能与都市传说中的怪物暂时成为同伴可是十分宝贵的经验。

7.

虽然杂货店已经打烊了,但是店门口的雨棚却没有收起来。

啊,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就在两分钟前,我意识到自己体力透支的程度已经到了没办法再靠双腿移动的程度,而丝毫没有减小的雨势不得不让我试着寻找一个能安心坐下思考下一步行动的地方。

真是对不起那个在家烹饪的家伙了,明明只是出门买米这种简单的事情,最后还是被我完美地搞砸了。

更关键的问题是,忘记携带手机,并且刚刚弄丢了钱包的我应该怎么回去呢?

“一仪翼同学。”

“……哎?阿澈?”

撑着伞的普通少年用一种看着路边被遗弃的小猫的眼神望着坐在路边的我。

讨厌啦,现在的我看起来应该相当狼狈吧。

顺便你这家伙的围裙是忘记解下来了吗?看起来真的很蠢啊。

“一仪翼同学是与高速行驶的四轮交通工具发生了冲撞吗?”

“差不多啦……”

什么啊,我的样子有那么难看吗?

被汗水,雨水,泥水所浸透的高中制服大概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吧。

“一仪翼同学还能走吗?”

面前的少年伸手递过一把浅蓝色的折叠伞。

啊,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吧,虽然是个无趣的普通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心思却格外细腻。

深陷这种程度的困难度话,阿澈就会出现。

所以阿澈才能成为我所信赖的人。

“又问了个蠢问题啊,阿澈。我可不是那种柔弱的女高中生——”

尝试站起身来却失败了,我以更加补贴面的姿势坐在了杂货店门口的台阶上。

可恶!在阿澈面前出丑了。

“没办法,上来吧——”

“……”

面前的家伙将伞塞进我的手里,背对着我蹲下身来。

“……我身上可是很脏的哦?”

“没关系,今天的衣服还没有洗。”

会这样思考的也只有阿澈了吧。

而对我会如此狼狈的原因不加过问,则是他表达温柔的方式。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上次像这样被这个家伙背着行走应该是小学时的事情了吧。

打着伞趴在他的背上竟然不可思议地让我觉得相当安心。

明明是个平凡得无可救药的家伙,这种时候却显得十分可靠,真是奇怪啊。

而感到面部发烫和心跳加速一定也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呐,阿澈,我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头发花白的女生呢?”

为了打破令人尴尬的沉默,我决定试着向把我当作包袱背在背上的家伙搭话。

毕竟如果我不开口的话,无趣的阿澈绝对会让这种沉默一直持续下去吧。

“……”

“哎?阿澈不知道吗?”

什么啊,那种沉默的反应,我该不会问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不,一仪翼同学说的人应该是指同年级A班的白绫碾同学吧。”

“阿澈竟然知道吗?那真是帮了大忙了。”

虽然本人相当缺乏存在感,但是这个家伙却总会很用心地记住他人的事情呢。

“实际上我倒是很奇怪一仪翼同学竟然会不知道白绫碾同学。”

“什么啊,那家伙在学校里很出名吗?”

“啊,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出名——”

对话出现了约莫三秒钟的停顿。

“……不,没什么。”

这种对话真是让人窝火。

不过因为已经获得了关键的信息,我也不想耗费精力追问下去了。

就在不久前的战斗中,冬夏市的怪物曾经有一瞬间露出了藏在黑色雨衣下的面容。

由于一次用力过猛的头槌,雨衣的帽子因为惯性的作用而顺势脱落。

那时,我看到了让我无法忘却的白色长发,以及那种像是被填入了世间所有的恶意却依然无比空洞的眼神。

“对了对了,阿澈,我刚刚遇到了哦,那个叫百人一首的现象。”

“一仪翼同学,米的话我已经叨饶了邻居取得了一餐的分量了,所以不用找一些奇怪的借口——”

“我才没有说谎啦!”

因为被怀疑而用力敲打了他的背部。

“真是的,就算自己不相信都市传说之类的东西也不要随便否定我的话啦!我刚刚可是实实在在地遭遇了那群让人背脊发凉的家伙,并且拼劲全力干掉了其中的一半左右哦——”

“先不管为什么一仪翼同学要强调一半左右的数量,那种数量的家伙被打倒的话,现场一定会非常惨不忍睹地残留到明天咯?”

“哎?应该吧——”

“我对一仪翼同学实力可是非常了解,如果没有他人援助的话,被打倒的家伙会一直在原地躺到被人发现,所以这样的大型事故明天一定会见报吧。”

“唔,阿澈是什么意思呢?”

“一仪翼同学真的有在最后确认过现场的状况吗?”

“……”

“哪怕是一点也好,有那种印像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啦!”

“所以说所谓‘百人一首’,只不过是我在开饭前为了帮一仪翼同学排遣无聊而编造出来的都市传说而已。”

平凡的少年用陈述事实的语气如是说道。

8.

仔细思考过后,关于普通女高中生间拉近距离的方法,我所知道的也只有一起吃午餐一种而已。

所以次日午休的时候,我带着便当在校舍后找到了二年A班的白绫碾。

“那个,你好,是白绫碾同学吧,可以的话能否——”

和我一起吃午餐呢?

因为看到面前的少女脚边倒扣着一个便当盒,我将剩下的半句话收了回去。

盒中的米饭夸张地泼撒在附近的地面上,无论怎么看事情都不像是“一不小心弄掉了”这么简单。

应该是被人从楼上扔下来的吧。

而与这种过分的行为相对应的,面前这位白发少女的反应却显得十分冷静——仿佛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什么事?”

她用那双空洞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虽然从容貌上可以确定这个名叫白绫碾的少女就是昨晚出现在我眼前的怪物,但是相比那时略显疯狂的她,面前的这个家伙似乎缺少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啊,是恶意吧。

此时的白绫碾看起来只是个瘦弱的女高中生——身体比我想象得要纤细得多——失去了恶意的加持,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就像是橱窗中脆弱的人偶一般。

脸上似乎因为某种外伤贴着创口贴,右腕和左膝则细致地包上了绷带。

那种伤口并不像是昨晚那场一边倒的战斗留下的,应该是其他人所为吧。

“我只是想……”

怎么办呢,预备好的接近计划已经失败了,而我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完全没有头绪。

“白绫碾同学就是冬夏市的怪物吧?”

……我在说什么呀!

“是的。”

无机质的少女做出了干脆的回答。

出乎预料——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只是非常干脆地予以肯定。

“昨天晚上多亏了一仪翼同学的帮忙才能迅速解决,十分感谢。”

“哎?哪里哪里……应该说被帮助的是我这边才对。啊,白绫碾同学认识我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

“认识的,因为一仪翼同学有着独自镇压本校不良团体的传闻,所以实际上是个相当出名的人物。”

“啊哈哈……那件事的话不要再提了啦……”

因为那个事件,我丢掉了仅仅担任了一周的风纪委员职务。原因是不少参与其中的家伙都因为伤势过重而不得不在家休养。

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交流嘛,这样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既然如此——

“那么白绫碾同学觉得昨天晚上我们所打倒的家伙们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确认的问题。

白发的少女似乎并不对这样的提问感到突兀,只是单纯地将视线偏向一边,做出思考的样子。

“是的,我认为他们相对于我们是真实存在的。”

相对于我们吗——

这是一种相当投机取巧的说法呢。

“一仪翼同学是第一次对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产生质疑吗?”

“啊,唔……好像是的。”

稍微回忆一下就会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有多不现实。

大量拥有相同头部装扮的人类聚集起来,毫无自我意识地向他人展开攻击——就算绞劲脑汁能在所谓“现实”的范畴中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也只是那种程度的自欺欺人吧。

虽然很想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当成自己的幻想或者可怕的巧合不了了之,但是残存在记忆中踢碎对方下颚的触感始终不允许我这么做。

“很烦恼吗?”

“……嗯。”

大概是因为牵扯到了那个无趣的家伙的缘故吧。如果无法找到一个能将整件事情说通的解释就不能安下心来。

“我不知道整件事情对于一仪翼同学来说有什么难以言喻的特别之处,不过我觉得为此烦恼是完全不必要的。”

身为怪物的少女用听不出起伏的语气对我提出了建议,虽然如此,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其中所包含的是某种真诚的东西。

“就算烦恼也好,常识无法解释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我们只是些均线下的普通人,拥有均线下的常识也是理所应当的,并不需要强迫自己接受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

“稍等一下啊,白绫碾同学的意思是我们遇到的事情的确是某些超自然的——”

“不知道。”

啊,不知道吗。

“但是我能确定的是很多我们不愿承认的现象确实一直在不断发生着——并不是我们遇上了它们,而是它们本身就像某种自然法则一样存在着。”

现象吗?

所以自认为活在理所当然的日常中的我们将均线下的常识当作真理,刻意无视了那些游离在我们自以为是的真理之外的东西。

“这样啊~”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但是心情却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不少。

啊——总之只要选择自己喜欢的解释当作真相就好了吧。

阿澈能编出那样的都市传说只是个巧合——

这样说来他依然只是个无可救药的普通人,而我们昨晚所面对的也只是一个装扮怪异,与超自然现象无关的奇怪团体。

“怎么说呢——嗯,谢谢!”

“不,那种毫无意义的言辞能帮上忙真是太了。”

说着,白发的少女蹲下身来,将扣在地上的便当盒捡起,开始了对地面的清洁作业——

什么呀,那不是你的错吧!

“真是的——这种程度的惨状你准备一个人用手清理吗?”

“嗯。”

真是讨厌!为什么我遇见的都是些内归因的笨蛋呢?

“嘛,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效率高——”

“哎?”

在我走上前去俯身用手将摊在地上的食物抓起来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女孩子的表情变化。

说起来这种只有白饭和汤汁混合在一起的东西能叫做便当吗?

“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吗?”

“……没有……只是……一般人不会愿意把手弄脏吧……”

“什么啊,你是想说自己不是一般人吗?啊,正巧,我也不是啊,我可是一仪家的一仪翼——”

白发的少女用略带惊讶的表情看着我,随后低下头去,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一仪翼同学,真是温柔啊。”

“啊啊!算不上啦,温柔什么的。”

原来身为怪物的家伙也是会笑的吗?

明明身为怪物,却过着被恶意伤害的生活,真是让人不解。

“白绫碾同学明明很强,为什么不还手呢?”

一次也好,只要让人知道自己有着倍于他人的恶意,像这样午餐被人毁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吧。

“不行的,‘我’是不会那样做的。”

少女将地上沾满泥土的米饭捧回便当盒里。

“冬夏市的怪物就是冬夏市的怪物,它是不需要‘我’的,所以‘我’也不能有求于它。”

这种说法是想表达自己是个有着双重人格的女高中生吗?

应该不是吧。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面前这个纤细的女孩子如此强调“我”这个概念,并不是为了表达人格的独立,而是为了掩饰某种自卑——自己与那个被人们熟知的强大怪物并不相称,所以才要加以区分。

真是复杂啊。

“不管怎么说——”

自己做不到的时候依赖他人就可以了。

“如果以后遇到麻烦的话,来找我好了。虽然没什么长处,但只是武力威慑的话我可是相当有自信的。”

大部分泼撒出的食物已经被收回容器中。将已经出现裂纹的便当盒盖上,面前的少女站了起来。

“……嗯,谢谢……”

大概这也只是出于礼貌才做出的回答吧。

如果真的再遇上什么事情的话,这个女孩子估计依然会选择默默地承受。

所以说最麻烦了啊,内归因的家伙!

“对了,这个给你吧——”

我将自己的便当盒塞进她的怀里。

“是个同班的叫阿澈的家伙做的啦,要感谢就去感谢他好了。虽然不是什么会让人赞不绝口的美味,但是胜过超市的廉价品还是可以的。”

“那个……”

“啊——不用担心我,我的话只要去压榨那家伙总会有办法解决午餐的。”

白绫碾微微低下头站在原地,额前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

“阿澈……同学吗。”

“对啊,不过那不是他的本名啦,至于那家伙本名我已经忘记了呢。虽然平凡到缺乏存在感,却是个相当善良的家伙——”

真是的,为什么滔滔不绝地说起那家伙的事情了呢?

“总感觉一仪翼同学跟阿澈同学很合拍呢。”

“怎么可能!谁会跟那种家伙——”

那双眼睛显得空洞且毫无光泽,但那的确是相当温和的表情。

只属于普通人类的表情。

“……嘛……算是吧。”

于是我难得地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果真留在那种善者身边的只能是一仪翼同学这样温柔的人吧——”

“哎?”

“要好好保护阿澈同学哦?”

“啊,那是当然的!”

不善言辞的我已经想不出其他的台词去回应她那有些寂寞的表情。

9.

啊,对了,这些都是发生在中心车站事故一周前的事情了。

而在这一周间,一个用绑架与药物控制来扩大势力的邪教团体受到了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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